【楚郭】蜉蝣

fufu联手打怪的故事。楚郭多么好吃啊可惜粮好少(瘫)

新的一年继续给皮皮打call~其实是很早以前写的

 

午后阳光好像一只慵懒的猫,爬进特别调查处。离那次相亲已经三日有余,楚恕之此时面色阴沉,一层灰青色悄悄爬上了他攥紧了几乎有些突起的手。而他浑然不觉,敲了敲书桌,发出沉闷的声响:“郭长城呢?”

大庆炸了炸毛,跳到电脑前老气横秋道:“年轻人啊。”

桑赞跟在汪微后边,道:“奏勒。”

而林静却装的像个不打诳语的和尚,摆出的阵势那叫端正肃穆:“阿弥陀佛,保佑施主。”

随即一溜烟跑了个没影。

祝红翻了个白眼,揉了把大庆的猫毛——可见她最近沉迷吸猫。她翻了翻手机,想起了什么提醒道:“小郭早上请假了,说要去山脚边的…哪处犄角旮旯去捡垃圾。”

楚恕之目光闪了闪,摆出那一副上天入地的尸王阵势,雄赳赳跨出特别调查处。

只是走路颇有些同手同脚。

老李看了看他,决定把未说的话咽回去,继续炒小鱼干。看来楚恕之同志,还未明白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,便受本能驱使前去追逐了。

 

日头上半竿头时,楚恕之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——正蹲在林间的小土坑上,目光呆滞。

他突然止步了。

活了几百年的尸王,硬是被什么摸不着的力量阻挡,跨不出一步,于是干脆站在那看着郭长城。

其实只剩一点点将破的被强行糊起来的窗户纸,也只有那几步,但他突然有些茫然了 。

他以前并非这个样子,而是要星星一定做个通天梯上去摘,自在潇洒,有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中二的臭毛病。可是和郭长城相处久了,楚同志眨巴眨巴眼,耐心不知怎么,一点点一点点积攒下来,竟攒的随时入定成佛了。后来又遇见了斩魂使,才明白有些人真的不是和自己一个级别的。斩魂使…昆仑君…鬼王……这一连串信息把楚恕之砸懵了——跨越了五千年的枷锁与爱意,让楚恕之不由得有些迷惑。

毕竟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,无依无靠,便把那虚晃的情深深埋在了心底。可是最近那最黑沉的土壤里,却意外地抽出了一只新芽来。

事实就是这样,总有一些人,突兀地闯进你的生活,有时双方都不知,却早早埋下了因果。

发呆的郭长城突然跳起…然后他整个人都转了过去!电光火石之间,袖子里的电棒猛然滑落,蹦出一串快活的小火花。

随后便寂静无声。

郭长城呆立在原地,把一个背影留给楚恕之,让他的心头莫名烦躁。

“有什么不对……”他皱了皱眉,从风衣中掏出骨笳,手指触及唇齿,一声口哨尚未响起,耳边便吹来轻飘飘的一口气,似乎是有个人在他身边唱道:“吾辈自当寄蜉蝣……”

他訇然回头,空无一人。楚恕之只能看见点点鹅黄的残影。

白日见鬼。

一声笛声突兀响起,楚大爷一瞬间闪在郭长城跟前,见他目光呆滞,幸好无恙,先松了一口气。随即他哂道,“烦人。这年头还有什么魍魉出来作祟?”心里却暗自吐槽,生前捣鼓的都是雕骨驱尸,吟诗作对这是真没注意,对不住。

不过没甚关系……

随着笛声的响起,这偏僻的小山村旁竟有座小土丘微微颤动,蹦出一堆骨架。

欲抬步的楚恕之:“……”

然后骨架便颤颤巍巍的,把呆滞的郭长城同志抬到了山坡后的一个榕树洞口。

微风不急不燥地吹着,些许光斑洒落在地面,有些打个旋——落在骨架或是头发上。楚恕之又恢复了阴沉的脸色,郭长城一直没有醒。

与其说没有醒,倒不如说是怔得走火入魔了。一双眼睛明明未曾阖上,却目光涣散,毫无焦距,像是到了某个虚无缥缈的梦境。

诚然,楚恕之活了这么久,也在镇魂令中工作了有些年了,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,或是夺魂或是意识分离…按道理来说几张符咒就可以搞定,今天却出了大差错——叫醒郭长城的方法,意外地都不好使了。

一种都没有。

“小郭。”郁闷的尸王探了探他的额头,一切正常,却依旧没有反应。不过对楚恕之来说,烫手就是在正常范围内了。

“郭长城。”楚恕之低声道。

“……”

“郭大爷。”尸王瞬间化身高音贝海豚,与此同时按住郭长城的人中。可惜没有任何反应。

风催促着楚恕之,他心里像是吊着一颗沉寂的石,还未辨别出是什么,郭长城微弱的声音响起:“楚哥……您怎么在这里……您刚才说什么?”

楚恕之:“……”他看向郭长城,对方摸着脑门,目光茫然,好像刚刚睡醒般,意外地透出专属他自己的傻里傻气来。

得,感情是刚才才起来呢。

于是他高深莫测道: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。什么都没有。你听错了。”

郭长城呆呆点了点头,还想说什么,又恍然想起了什么,道:“楚哥,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了。”

屁话,不是我跟着你你能得救么。

楚大爷表面稳重,心里却不知道想些什么。

“也不是……其实是在梦境里。”郭长城挠挠头。

“嗯?梦见了什么?”

“啊…这个梦……很奇怪……”郭长城含糊道,随即转换了话题,“且不说这个,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句《前赤壁赋》……”

“寄蜉蝣于天地?”

“是啊楚哥你知道吗?”郭长城欣喜地抬眼,便与楚恕之暗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。就像是冬春交际时节的深黑潭水,冷不丁坠入一颗折光的宝石,惊起一阵水声。

两人都愣住了。不久,楚恕之最先偏过眼眸,说道:“我也有听到。那首诗到底有什么玄机?”他的目光不知道放在哪似的,于是投向五米开外手舞足蹈的成型骨架。

楚恕之:“……”

他现在收回目光来来得及吗?

郭长城身为受过中国式教育的青年,少年又有一个严格要求的老师,硬是靠语文撑起了一片小天地,自然是不敢不记这些的。只可惜,从高中到现在,好像有些久远了。他现在又刚刚清醒,自然有些模糊。

于是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,随即回忆道:“我其实不太记得了……”

郭长城说着说着,渐渐停止了。因为楚恕之对他笑了笑,摆手,早已摸出了个手机,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呢。

哎,现代科技。

当然,他是不敢言的。

楚恕之的手指一直在秋风二字上摩挲,不知思忖着何事。郭长城竟从他皱紧的眉间看出一点焦急和顾忌来。

郭长城有些急切地揉揉眼,重新看向楚恕之,却见他眉眼一弯,露出个说不清的笑容。他还未放下的手滞留在半空,人早已愣住。

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,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气音来。郭长城辨别不出来是什么,但是他知道,那说话的人,分明是楚恕之的影子。

为什么会这样……

鬼迷心窍一样,他偏转视野,抬眼,眼前人又叫了一声,“小郭。”

郭长城张了张嘴,似乎是想应一声。秋风忽响,夹杂着落叶听松的清脆,一双冰冷的手横在两人中间,覆紧他的脸颊。郭长城有些惊愕,一转头,看到楚恕之面色苍白,明明有些发灰的眼底此时却像窝着一潭黑水,眉尚未舒展,有几分阴沉淡漠。

其实也只是在瞬间,他便偏过头去了,不知为什么郭长城偏偏看得那么仔细。

郭长城心砰砰直跳,听那二人在那里对峙。

对面的“楚恕之”低低地笑了几声,道:“吾无恶意。”

楚恕之不理他,一手捂住郭长城的嘴巴,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,用嘴巴干净利落地撕开保护膜,银白的粉末洒满洞口。

他的手心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,那是郭长城嘴唇翕动。楚恕之心里也跟着痒了起来,但还是摆出十分正经的模样解释道:“这是骨粉。”

果然不动了,回头还能看见郭长城苍白的脸色……楚恕之有些后悔,又补了一句,“都是大奸大恶之人的。别紧张,等下可能要稍微借用周边的尸体了……”

他迟疑了一下,还是掏出骨笳在嘴边吹响。尖锐的笛声与风声合奏,土坡里的碎骨应召而来,对面的“楚恕之”突然破碎——无数壁薄而有光泽的昆虫散开,白色和淡黄色交相辉映。其中或是翅一对,或是翅两对,飞行时声音却意外地轻柔。

“蜉蝣。”楚恕之哂笑了一声,“何必如此。”

何必如此。

明明终是朝生暮死,他们到底在追寻着什么呢?

明明如此沧海一粟,却千方百计制造幻境,像极了三百多年中他看到的那些可笑的悲欢离合,阴谋诡计。

可偏偏……刚才他看到郭长城与对面那位幻化出来的姑娘对视的瞬间,他骤然生出了一种怨怼之情。楚恕之并非木头,昔日种种化为飞花,在眼前轰的炸裂开来——这就是喜欢。

大脑呀,总是线性思考,楚恕之会先想些对他而言重要的事情。这场战斗轻松极了,在他把蜉蝣装进瓶子时,突然发现一处不对。

虫族,手脚向来笨拙,无法制造出多么真实的影子,何况是生命短暂的蜉蝣。还有那声“吾”。

巫鬼二族已消亡,妖族惧尸,尸道上也只有……

楚恕之当机立断,收集瓶咚的一声掉在地上。他一只手伸到郭长城右侧,把人直接横抱起来,驱了张黄符。

只见土壤中钻出一只长满白毛的异物,体态娇弱,依稀可辨别是雌性。但她所到之处,野草枯黄,赤地千里。

一声巨响猝然炸开,紫光如一道球形闪电滚过去,楚恕之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,了然望去,郭长城已经拿起之前滑落的小电棒,哆嗦成一只鹌鹑。

楚恕之有点想笑,又生出几分莫名的自豪来。他有力的手圈禁郭长城,赞道:“干的不错。不过对她没什么效果,我们先走。”

他拿出之前斩魂使送给他的一张逐风符,把这怪物拉开了一小段距离。

郭长城尽管手仍有些颤抖,还是见缝插针地求教:“楚哥……那是什么?”

“飞僵。”楚恕之放缓了声音,“也叫魃。以怨为力,不死不灭。能比我还略高了那么一点修为。而且,女魃只有一个。那是始祖,黄帝之女。”

郭长城鹌鹑似的脑袋埋得更低了,认错道:“我没有听说过…”

楚恕之居然还有空一只手支住郭长城,一只手揉了把他的头发,解释道:“很正常。她是…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,浪荡无依,流离失所之物。*传说蚩尤上昆仑时,战场受重创的她在意识混沌下,使天地大旱。黄帝无奈,重伤其女,抽其神筋。”楚恕之说着说着,牵出一个阴森的笑。命运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,上一秒还是光芒四射,下一秒在冥冥之中压的你喘不过气来。

“此后,她一直游荡人间,制造出种种幻境,来增长力量。刚才她的元神要寄附在蜉蝣身上,怕是与虫族达成了什么互利互惠的协议。”

郭长城像只家养的仓鼠,疯狂地点着头,楚恕之看了他一眼,不吱声了。于是两人陷入了沉默,楚恕之走路没什么声音,只有秋风在呜呜地哭。

楚恕之忽道:“刚才她叫你你就想应么。我没跟你说过,有些邪崇应了之后便有数不清的麻烦上身吗?”

郭长城闷声道:“可是……我刚才看到了楚哥。”

 

 

魃以人的怨气为食,所以才造此幻境使楚恕之看到那一幕,后生出怨愤,为她所用。那么,给郭长城所化的幻境为什么……有他?

楚恕之面色阴晴不定,把郭长城吓得提心吊胆,火花直蹦。他沉默了半响,道:“楚哥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?”

这下轮到郭长城懵圈了,他下意识点了点头,立马看见楚恕之拉下来的脸色,又迅速而诚恳地摇摇头,指天为誓:“绝对没有!楚哥您待我恩重如山!你……”

这什么鬼用词……楚恕之听了有些无语,但看到如此真诚的目光,冷到极致的内心倒是生出了几分温暖。他几乎是下意识的,把冰冷的手放在郭长城头上。郭长城的唠唠叨叨停止了,突然支支吾吾道:“是我对不起楚哥……我……”

“她要来了。”楚恕之冷声道。

紧接着,一团白色不明物突然闪过,伴随着一阵訇然紫光。有人在沉沉的笑:“等待也有腻烦之时。他在害怕哦。”

果不其然,怀中的郭长城目光又呆滞起来。楚恕之阴森道:“那也不关阁下的事吧。无仇无怨又何必伤我所喜之人?”随即摸出了骨笳,却听见那声音道:“三百年前我可曾点化过你?他是世世燃烧的灯芯,对吧?吾只是好奇这种看透世间万物的人有何怨罢了。”

楚恕之身体僵住了。仿佛是有了共鸣,他抬头看向那一个白色的娇小身影,沉声道:“为什么?”

明知道他所要问的“为什么”包含了几层,但那只魃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轻声念诵了一句咒语,很快许多微不足道而鲜艳的蝴蝶状昆虫飞出来,仿佛在渴望着什么。

大概是,在短暂的生命中,只为追寻那片属于阳光的自由吧。魃的声音很轻:“吾许诺它门,无论何时,都可煽动翅膀,追寻光芒。”

许久,久到楚恕之感受到郭长城的手指微微颤动时,女魃轻声道:“明明成段往事,被剥神筋的痛楚却铭记于心。但错不在吾,也不在家父。

有时候吾如蜉蝣一样,渺小得可怜。只是绝望地看着命运在细细推磨,而又别无选择,因为没有反抗的余地。吾辈只得以怨为力。

但是灯芯经历了百般轮回,仍不忘初心……吾敬佩。但从爱生忧患,从爱生怖畏*凡是动心,怨悔,嗔痴埋于心底,便抽枝发芽,长此以往不利。吾奇之……”

尽管女魃的脸上爬满了白色的绒毛,但楚恕之却真切地看到她露出一点清浅的笑意,仿佛有了当年涿鹿之野上,胜利的神女的风范。

“既然他隐隐之中令吾不误入歧途,那吾便顺水推舟一把。后会有期。”

风声刮过,楚恕之明了,此事已告一段落。他垂眸,蜻蜓点水略过郭长城的嘴唇,随即放他下来,自己也坐了下来,开始整理着纷繁复杂的思绪。

十岁那年,他坐在街头,脸上满是伤痕与泥巴,但很倔强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穿着宽大的衣袍的人徐徐走来。他当时懵懂,只知道是个女高人。

原来曾对他有恩的人,并非他运气好,也非他天生适合修尸道,而是勘破了他重复的命理,才如此可怜他。尸王……他突然觉得这称号有些索然无味了。楚恕想得正入神,风衣的袖子突然被拉动了。他低头,看到郭长城眼神还有些迷茫。

楚恕之低声道:“都结束了。刚才那魃曾领我入门,大约算我……半个师父吧。”

郭长城点点头,小声道:“楚哥,我刚才听到了一些……其实,您千万别看轻你自己。”

“楚哥您是真的厉害。我觉得……你师父并非做的不好,您不是在镇魂令里遇见了赵处、沈老师、祝红姐、林静哥……”郭长城低头,掰手指认真地数着。

楚恕之听着,突然想起一句话。

无阴阳眼,却能看穿一切真实。楚恕之耐心地等他数数,心里的疙瘩渐平。其实也没什么好叹息的,人生总是如此,哭着笑着,就过去了。那这剩下最后一件事了……他攥紧手心,打断道:“那在你心里,我是什么呢?”

郭长城抬头的时候,楚恕之正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沉声道:“你刚才说在幻境中看到我了,是真的吗?”

“梦境是第三次了。楚哥…我……”

突然,他被一阵大力惯在了地上,楚恕之眼底幽深,“小郭,你喜欢我吧?”

郭长城愣了愣,居然抽了抽鼻子,似乎是豁了出去,道:“我…我……”

“那种想要天天看着他,听他抱怨,听他……”楚恕之舔了舔嘴唇,继续道,“听他说……我要你的喜欢。”

郭长城呆住了,鼓起的勇气就像一颗皮球,被楚恕之扎了个透心凉心飞扬。

而楚某人仍声声入耳:“想抱紧他,想亲吻他,想要抚摸他……是这样么?”

“但你拒绝了…”郭长城突然喃道,声音如蚊子呐呐,但尸王可听了个清楚。原来这就是他的怨,他所以为的求不得……

“看着我,不要说话。”诚然楚恕之三百多年来,第一次谈个恋爱,多么感人哟——

 

次日,楚郭二人修得正果的消息又在特别调查处不胫而走。林静呢,呜呼,他正从印度阿三变成德玛西亚了。

 

 

 

*来自百科

*出自《法句经》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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